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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谁与话云程(450)上(3)

luyued 发布于 2010-12-30 18:29   浏览 N 次  

第二首,转换了角度,不再说“吾不惧”,而是说“孤池绝海”期待着飞鹏的到来,但是她竟没有践约而至。庄周的大鹏鸟毕竟只是在寓言中出现的意象,现实中,“水天寥落”,理想终究难以实现。

这只途中遭遇阻力未能如期飞来的“飞鹏”仍然可以理解为自喻,只是在这首诗中并未使用自述的口吻而已。

李商隐有“天池辽阔谁相待,日日虚乘九万风。”(《东下三旬苦于风土马上戏作》)迦陵在2007年反其意为七绝一首(下文有述),对于李商隐的这首诗她亦早有体悟,“天池”“相待”,遂乘风而往。

同是1964年写于台北的《南溟》一诗,也提到了“水逝云飞”的无奈。首联是:“白云家在南溟水,水逝云飞负此心。”

“白云家”化用《庄子》卷五上《天地》的“千岁厌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乡”[10]一句。“南溟”是飞鹏的归所,迦陵诗词中多以“北海”指故乡北平,以“南溟”指寄居的台湾。这时她身在台湾,可是这并不是理想的所在,而是只能任凭水云飞逝辜负本心。

再次提到“鹏”的意象,再次表达自己对飞腾的渴望,是这首《踏莎行》,词前小序写道:“一九八〇年春,偶于席上遇一女士云能以姓名为人相命,谓我于五行得水为最多,既可如杯水之含敛静止,亦可如江海之汹涌澎湃,戏为此词,聊以自嘲。”词如下:

一世多艰,寸心如水。也曾局囿深杯裹。炎天流火劫烧余,藐姑初识真仙子。 谷内青松,苍然若此,历尽冰霜偏未死。一朝鲲化欲鹏飞,天风吹动狂波起。

“水”既是她的本性,也是她所处的环境。心中的意念“一朝”如鲲化鹏,在鹏飞的时候,自己命中“含敛静止”的水遂“汹涌澎湃”,“天风吹动狂波起”,其势不可阻挡。

这使人联想到李清照那首别有气势的《渔家傲》词。迦陵先生在《漱玉词欣赏》一文中讲述这首词的时候写道:

然而作者却未尝在这种悲慨之中转入消极悲观的绝望,在结尾三句反而拼命振起地呼求祈望着说:“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九万里风”用的是《庄子·逍遥游》一篇中鲲鱼化为鹏鸟以后高飞起来的“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典故,形容鹏鸟凌风而上的高飞的气势和姿态。李清照在此用这一典故,也是用鹏鸟凌风而上的健举飞扬,象喻她自己心灵中的一种境界,遥遥与开端的开阔飞扬“仿佛梦魂归帝所”的气象相衔接;希望“风休住”,正是象喻作者追寻的高飞向往之精神的不肯罢休。[11]

李清照的这首词是深为迦陵先生所称道的,她认为这首词“突破了妇女的情意和感觉的限制,而在意境上达到了非常健举超逸的境界”。她尤其欣赏李词中乘风九万里的大鹏鸟的意象,这与迦陵心中某些志意正有相合之处。

2、曾经自由飞翔的美好记忆。

除了对于像鹏鸟一样飞翔的渴望,迦陵诗词中还表达了自己曾经如鹏鸟般自由飞翔的记忆。

1969年起,迦陵定居加拿大温哥华,次年写下《鹏飞》一诗:

鹏飞谁舆话云程,失所今悲匍匐行。北海南溟俱往事,一枝聊此托余生。

她自己对这首诗曾有较为详细的解释。这里的“鹏飞”不是倾向于对渺茫理想的追寻,而是对“失所”之前的留恋。曾经,自己就像大鹏鸟一样,在云间自由飞翔,那是她用自己的母语讲授自己夙所深爱的诗词的时候,可以天马行空,任意驰骋。到了海外,不得不用英语讲诗词,很多时候心里面的意思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述出来,而缺乏中国古典文化背景的西方的学生们也很难理解诗词中言语难以传达的妙处。这就像在云中飞翔的大鹏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只能像小虫子一样匍匐前行。“北海”仍是指故乡北京,“南溟”指执教20年之久的台湾,在这两个地方以母语畅谈讲述诗词的自在与愉悦已经不存在了,成了过去,成了难以追回的美好记忆。自己就像在一枝芦苇上筑巢的鹪鹩鸟,“鹪鹩巢林,不过一枝”[12](顾随先生《晚秋杂诗六首用叶子嘉莹韵》之二有“巢苇鹪鹩借一枝”句),在风雨飘摇之中寄托余生。

无论是匍匐的虫豸,还是巢苇的鹪鹩,它们的生存状态都与云中飞翔的鹏鸟形成鲜明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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